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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轫于农村家庭联产承包的中国改革开放政策，已经走过了30年不朽的灿烂历程。经过波澜壮阔的30年持续发展，中国传统农业范畴已经出现了历史性的变化，其发展本身已经大大超越了既有的传统领域：原来单纯的种植业和养殖业，开始向产前、产后等产业部门快速推进；在产业结构急剧演化的过程中，中国农村劳动力的就业结构也出现了历史性的分野，由单纯在种养业内部向产前、产后等涉农行业内部以及非农产业门类转移，与此同时，中国农村就业人口数量持续下降…… www.wunong.net务农网- U3*tI(mv4IUmYpOR
这些变化为中国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做好了积极的铺垫，但是中国农业发展再次走到了一个新的历史关口。不可否认，家庭联产承包责任制所形成的土地碎块化经营，不利于农地规模经营绩效的彰显。为此，为了持续推进现代农业的规模经营，许多地方将农户家庭承包经营的土地大量向城市资本集中，在中国传统农业迈向现代农业的进程中，逐步塑造起“公司制”的农业治理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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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制农业将传统农户转变为“农业工人”抑或股东，然而农业和农村经济的发展有其产业特殊性，无论是龙头企业直接介入还是村民股份合作制的公司制农业，均不适宜进入农业产中阶段。现代企业理论认为，由于目标函数不一，公司内部资本和劳动之间的利益存在对抗性，存在强大的沟通管理成本。与此同时，由于农业产业是高风险的产业，当前破产机制的不完全性也是这种模式难以推广的重要原因。公司制农业企业一旦破产，农民就将失去最基本的土地承包经营权。因此，这些虽以土地流动权入股的农民并不具备完全的市场能力，他们并不能承担市场本该有的利益与风险责任。实际上，企业一旦破产，地方政府不可能将这些农民置之不理，到最后必然会启动救济程序，以帮助这些农民拿回这些失去的经营权。有了这些事后救助的预期，企业中某些具有实际控制力的人就有可能利用这个“金降落伞”进行道德风险，使这些原本可以好好经营的企业陷入故意破产的境地。实际上，之前的“蓝田模式”探索已经给我们这些担忧留下了最好的中国版实践脚注。 www.wunong.net- *5AJFb:Pn2#4Zl:J
不仅如此，在其他配套政策尚未构建完备的现实约束下，公司制农业推动大量农村剩余劳动力转入城市，使农村问题迅速完成向城市问题的转变，资本深化和工业化进程加快推进的背景下，城市失业问题可能面临更为艰难的抉择。 www.wunong.net务农网- {FO|Qr1}{z|f_:y)
因此，我们需要在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市场农业的双重转轨进程中，重新塑造农业和农村经济的微观基础。农业尤其是东亚农业的微观基础，应该坚持家庭经营，但是，我们讲的这种家庭经营，也应当是适合现代农业要求的实现规模经营的家庭经营。循此逻辑出发，不难理解中国社科院农发所党国英老师的观点具有合理性：他认为他梦想中的农村，不应当是现在这样的农村，他说一个村子可能具有为数不多的几户人家，这个村子的土地都为这几个农户经营，其他的剩余劳动力都转到小城镇或者县城从事非农产业。 www.wunong.net务农网- @Z0XXUaN5vxhyszz
但是，农村经济的微观主体，应当在此基础上嵌入一个新的层次：具有良好参与基础的社群自组织治理模式，通俗地讲就是家庭经营基础上的合作经济组织，这可能是一个良好的改革出路。可以预见，这种社群组织的自组织模式与政府的强制模式形成的混合治理模式将成为中国未来几十年农村治理的主流模式。从交易费用经济学的角度来看，自我实施契约将大大减少整个改革的交易费用，同时也充分调动这些入股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以及对市场风险的感知和规避意识，从而使得外部的、偶然的市场风险充分地被内部化。有了这样的内生化机制，就可以使得入股的农业企业具有完全的市场主体，发挥这些企业在市场中的盈利、破产等各种正常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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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这种建立于合作经济组织的内生化机制，其治理绩效在东亚地区农业的发展历程中，不仅在“日本农协”以及韩国、中国台湾地区的农业发展模式中得到证实，更在菲律宾寻求资本化农业的发展历程中获得了证伪。通过建立基于合作经济组织的现代农业微观结构，农户不仅获得产中阶段的农业剩余，更从产前、产后的农业关联服务中获益菲浅。然而，建构于资本化农业基础上的菲律宾农业，不仅使自己成为东盟地区主要的粮食进口国，而且其推动大量农民进城获取的标签仅仅为蜚声世界的“菲佣”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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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这个视角观察，重构现代农业微观基础的关键环节，除了建构具有民事行为能力的社群组织外，还包括如何促进剩余劳动力的有序转化，这就牵涉到土地问题。我们常常讲，要按照依法、自愿、有偿的原则流转农村土地承包经营权，探索创新农村土地使用权和经营权相分离的制度，积极发展多种形式的适度规模经营。但是如何流转，改革开放30年来，全国上下探讨了诸多模式。 www.wunong.net- v&HJsBouHTaUc(lh
但是不管什么模式，都为制度经济学试错的“渐进式”制度改革路径提供了视角。其中，最为关键的命题，需要降低土地的社会属性，恢复土地作为生产资料资本属性的本来面目。为此，政府决策层需要以新的视角来审视农民，赋予农民公民权地位，在农村地区实施以社会保障综合配套改革为中心的改革试点，使农民转化成为和城市居民一样享受福利待遇，消弭其进城之后的后顾之忧，加速推进农村人力资本提升的速度和进程。这样的话，符合现代农业要求的规模化经营，才能逐步塑造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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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邓小平同志在谈到农业问题时说：中国社会主义农业的改革和发展，从长远观点看，要有两个飞跃。第一个飞跃，是废除人民公社，实现家庭联产承包为主的责任制。这是一个很大的前进，要长期坚持不变。第二个飞跃，是适应科学种田和生产社会化的需要，发展适度的规模经营，发展集体经济，这是又一个很大的前进，当然这是很长的过程。在改革开放30周年和历史性的十七届三中全会召开之际，伟人当年的教诲依旧没有过时。但是，如何推动第二次飞跃的实现，不仅需要从重构现代农业微观基础的高度实现之，更需要从城乡经济社会发展的宏大背景中推进之。（重庆 经济学博士 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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